一七一〇 康熙四十九年 庚寅
曹寅在江宁织造任,年五十三岁。春,吴贯勉有札致陈鹏年,述及寅北行事,鹏年次韵及之。
陈鹏年《沧州近诗》卷五叶十三〔庚寅以次〕
《次韵答吴秋屏见寄》二首录一
初日在高树,幽人门未开。乍闻乾鹊喜,恰有素书来。义觉云天重。春从黍谷回。札中述银台曹荔轩先生北行,相念甚切,故及之。新诗比珠玉,读罢更徘徊。
按自注所云“相念甚切”,是曹念陈。“义觉云天重,春从黍谷回”二句当有本事。鹏年自去冬腊月以苏州知府署理江苏布政司事,或与此有关。袁枚谓二公
“素不相中”,或者本不投合,而乙酉一事后,遂而知感交好。吴贯勉,字尊五,号秋屏,上元人,博学能文。杜茶村有文跋其词。
杨锺羲《雪桥词话续集》卷三叶五十六
荔轩自称“西堂扫花行者”。多收典籍,尝以诗请贽于施尚白,遗集赖以流传。爱才恤士。刊《全唐诗》、《集韵》等书,聘上元吴贯勉秋屏为之雠校。荔轩没后,秋屏有“魂游好记西堂路,同觅仙花扫落芬”之句。织造府计吏刘必晖灿臣有《芦渡诗钞》,荔轩亟赏之,句如“重重萝薜下,天地一茆屋”,“鸟啼江树月初落,马迹板桥人已行”,王昊庐许为“隐几南郭,天籁自鸣”者也。
按王泽弘,字涓来,号昊庐,黄冈人,乙未进士,官少詹。《楝亭集》有倡和迹。吴、刘二集亦未见。
刘必晖,上元人,居芦渡桥侧,取以为号。
三月,为朱赤霞补作《浮石山歌》。秋,渔湾夜归,忆子猷有句。
《楝亭诗钞》卷七叶六,《浮石山歌》序云:“赤霞拾浮石琅琊,作小山一区,贮水砌间。己丑十一月大雪,行轩过滁,饭我索诗,庚寅三月补作此歌。”
《诗钞》卷七叶七《渔湾夜归忆子猷弟句凄然有作》中云:“水动渔舟山,子猷句。题诗人已无;荒堤溯凉月,蒿目叹悬珠。”
夏初,金埴自浙来游,有诗见赠。
金埴《春堂行笈编》庚寅
《秦淮后游词》八章
_ 梅子留春,樱桃迎夏;偶从浙浒,再抵秦淮。谒开府之巨公,督造曹公。访过江之名士。虽飞来燕子,旧垒都非,而别后乌衣,流风尚在,苑家茶社,美人袖舞春风,白下珠帘,织女梭穿夜月。时有苑氏者,煨茗廊下值虞美人芍药玫瑰盛放,余每过啜茶玩花,闻织户轧轧机杼声。重问桃叶之渡,试效《竹枝》之歌,用慰旅怀,仍续游草。
白下莺啼风日蒸,玫瑰香里到金陵。碧纱帐剪刚迎夏,铜椀声敲早卖冰。
虞姬花落覆银蚕,一梗锋芒一剑含。侠骨亦怜金粉地,故啼红泪艳江南。
香侑卢仝乱点霞,名流风味苑家茶。白门朝见粘红字,新榜芳名第一花。金陵茶廊以花侑茗,花多者胜;每开一种,题绛帖于旗亭,曰某茶社异本某花,香艳第一,大放可观。苑家尤雅胜他社。
风丝拖柳著香阶,白石浑如新妇排。忽见楼头尚结绮,不知门外对秦淮。
复店重廊乍一凭,薰铺壁牖莹于绫。风前擎出班姬制,团扇新雕湘竹楞。
启箧刚逢芍药开,后游还谱旧词来。船头桓叔重邀笛,宅里江郎为把杯。
正是鸡鸣打桨时,乌衣人去雨丝丝。数从渡口寻桃叶,只爱江边舞《柘枝》。
闻减西湖织女机,金陵不住玉梭飞。九重倚得亲臣掌,蟒绣攒花贡御衣。〔旁书:“补衮心珍山甫衣”。〕
《金陵谒曹督造子清兼两淮巡鹾》二首
隔年两职拜彤闱,每阅一载兼任鹾院。江北江南节钺飞。黼黻九重能补衮,盐梅一代遍流徽。秋风卤灶熬波食〔旁书“业”〕,夜火星梭织户机。况是政成谦德懋,宠优危惧倍依依。
又
曾于邺下觞名士,争向江南谒巨公。心赏未离琴韵外,手谈时度鸟声中。地当金粉开金阁,日落琼花问故宫。肯袭词〔按当作齐〕梁旧词赋,皂囊每奏惬宸衷。
按金埴,字远(苑)孙,号壑门,小郯,郯孺子,生康熙二年,卒乾隆五年,绍兴人,邑庠生,工诗,喜剧曲,与孔尚任、洪昇皆有交。著《不下带编》,有稿本,《巾箱说》,有刊本。《春堂行笈编》,亦手稿本,书名下注“庚寅”二字,署“会稽壑门郯孺子金埴”,又封面题有“近诗十六首呈政。《秦淮后游词》求跋。”两行字迹,并有印记。埴于《不下带编》尝记曹寅所刊楷字书籍,雕刻精工,时有“康版”之目,为世所重。
九月,复点巡盐。十月,频为两淮亏欠上疏。
本年九月二日折:“臣阅邸抄,伏蒙圣恩,复差臣巡视两淮。”
同折批云:“知道了,两淮弊情多端,亏空甚多,必要设法补完,任内无事方好,不可疏忽,千万小心小心小心小心!”
十月二日折:“今年两淮荷蒙皇上特将两淮新征于李煦任内缓征一百万两,以此馀力,即可以补纳旧欠。臣于三月抵扬,即会院道,传命诸商,令其上紧督催,补清旧欠,……臣归江宁,卧病累月。近闻运司(李斯佺)病故,李煦在彼,不知督催已纳多少,容臣到任查验明白,务必尽心竭力,设法督催清楚。”批云:
“知道了。尔病比先何似?”
十月二十八日李、曹合折云:“惟求皇上恩允暂留满都署理运使印务一二年,与臣等同心协力,将从前积欠,设法补完。一俟钱粮清楚,仍题请开缺另补,定例不更,庠帑不缺,臣等永无后累矣。”批:“两淮运使,甚有关系,所以九卿会选。已有旨了。况满洲从未作运使之例,不合。”
自秋入冬,病渐差。
十一月三日折:“臣家奴回南,伏蒙御批折子:知道了。病比先何似?钦此。臣跪读之下,不胜感激涕零,谨望北叩头谢恩讫。臣今岁偶感风寒,因误服人参,得解后,旋复患疥,卧病两月有馀。幸蒙圣恩命服地黄汤,得以全愈,目下服地黄丸。奴身比先觉健旺胜前。”批:“知道了。惟疥不宜服药,倘毒入内,后来恐成大麻疯症,出(除)海水之外,千方不能治,小心小心,土茯苓可以代茶,常常吃去亦好。”
《楝亭诗钞别集》卷四叶八《闻珍儿殇》诗云:“殷勤慰衰朽,素报满朝簪。”又“聋耸双荷异,凄迷复此晨。”谓耳目并病,叶十有《于宫赠桱屑枕志谢》二首云“重闻装枕治奇聋,……来日吴船问菊花。”自注云:“近复苦目暗”,衰象可见。
织署西有二郎神庙,本年守祠道士林中檠募葺请作碑文,为制《重修二郎神庙碑》。
《重修二郎神庙碑文》见《文钞》叶六。
李煦本年正月二十九日有奏报王鸿绪等惑乱人心折。
略云:“窃臣家人赍回奉发奏报睛雨折子,臣煦叩头开拆,伏读御批:‘知道了。尔亲手写的折子,打发回去,恐途路中有所失落不便,所以不存了。尔还打听打听,是甚么话,再写来。密之,密之!’臣打听得王鸿绪每云:‘我寓中时常有密信来,东宫目下虽然复位,圣心犹在未定。’如此妄谈,惑乱人心,……而王鸿绪门生故旧,处处有人。即今江苏新抚臣张伯行,亦鸿绪门生。且四布有人,又善于探听。伏乞万岁将臣此折与前次臣煦亲手所书折子,同毁不存,以免祸患,则身家保全,皆出我万岁之恩赐也。至于前所奏程兆麟、范溥,其两人亦每每乱言‘东官虽复,将来恐也难定’。理合一并覆奏以闻。”
三月十三日,有折奏两淮盐课事。
略云:“三月十一日曹寅回至扬州,传宣恩旨:……自此两淮转输从容,可以年运年销,而欠课得清。”
同月又折内云:“遵旨刷印《御批资治通鉴纲目》,不必用套,草钉送来。……鸠工刷钉六百部,从水路解运进呈。”
五月二十六日,有折谢免差使等事。批语涉盐差亏空。
略云:“五月二十四日接叔国屏,弟炆家信,伏闻仰荷恩纶免养武英殿、养心殿各匠并景山教习,又赐臣《御批资治通鉴》刻板,臣弟李炆免养教习,并恩免口外差使,……”
批:“知道了。已后凡各处打点费用,一概尽除,奉承上司部费,都免了,亦未必补得起盐差之亏空。若不听朕金石良言,后日悔之何及。尔当留心身家性命子孙之计可也。”
六月二十六日有请安并进佛手、湖笔、鼻烟壶、鸟食罐折。
批云:“知道了。近日造言生事之徒,比先如何?南方安静否?尔亲手写奏折来。”对此煦于八月二十二日折内答言“臣细细察访,造言生事之徒今已敛迹,从前捏造之语,近日一无所闻,……”
八月二十二日,有折奏盐法道病笃请再简员事。
略云:“蒙圣恩特将盐法道臣李斯佺留任,清理库帑,……不意七月内忽患翻胃之症,看其病势危笃,……臣等福分实属浅薄,终未能得李斯佺赞助之益。
(侧批:李斯佺并无好名,死有馀罪,有何可惜?)……祈再简贤员,赐与臣等,同心共事,则库帑不难清理,而臣与曹寅佐助有人,从此得免溺职之罪。”
批:“风闻库帑亏空甚多,却不知尔等作何法补完?留心留心留心留心留心!”
九月十一日,有请安、报米价折。
批云:“知道了。每闻两淮亏空甚是利害。尔等十分留心。后来被众人笑骂,遗罪子弟,都要想到方好!”
本年正月,江南江西总督噶礼自去冬参江苏布政使宜思恭贪婪案,至是查得藩库亏空四十六万一千两有零。
按此案曾派张鹏翮专审。噶礼者,亦拟参曹寅、李煦亏空者也。
禁八旗奢侈,官兵所得斗斛皆谋利变卖。寻定每月关领四十斛改为计口支米,馀者折价给银。
十月,谕大学士九卿等:“江南亏空钱粮,两次命张鹏翮察审,朕意地方虽有不肖之官,侵蚀钱粮,未必多至数十万两。前朕南巡时曾有谕旨,……督抚等官不遵朕旨,肆意那用,以致亏空,朕若不言,内外诸臣谁敢言者。”令议蠲免。
按此事康熙再问诸臣,皆不敢置一词。张鹏翮亦故意支吾,不肯承认为南巡所累。康熙云:“朕非但为百姓,亦为大小诸臣保全身家性命也。朕南巡时闻龙潭地方建造行宫,恐致累民,曾谕总督阿山令其拆毁,至他处建造行宫,朕皆未之知也。”龙潭一案,即胤礽、阿山欲杀陈鹏年者也,而康熙之言乃又如此。仍命详议蠲免。
十一月,给事中高遐昌奏,蠲免钱粮,请将佃户田租亦酌免。谕大学士等:
“豁免钱粮,但及业主,而佃户不得沾恩,伊等田租应稍宽。但山东、江南田亩,多令佃户耕种,牛、种皆出自业主,若免租过多,又亏业主,必均平无偏乃为有益。”命交部议。户部议复:嗣后业主免七分,佃户免三分,永若为例。从之。
按于此可见前此号称自康熙元年以来已免“万万两”,皆指地主而言,佃户本不在言下。今此所免之“三分”,地主亦不奉行,具文而已。
一七一一 康熙五十年 辛卯
曹寅在江宁织造兼盐差任。年五十四岁。正月,作《重葺鸡鸣寺浮图碑记》。三月二十六日,闻珍儿殇,有诗。春,重修东关石闸成,并作记。七月望日,在真州题铜官秋色图。
《鸡鸣寺浮图碑记事》见《文钞》叶八。
悼珍儿诗见《诗钞别集》卷四叶八。
《两淮盐法志》卷五十五《杂记》四叶五(亦见《楝亭文钞》叶二十七,《八旗文经》亦收此文)
重修东关石闸记盐政曹寅
(上略)“康熙四十九年,余奉命四视淮鹾,徘徊河关,属念乘暇重修。乃檄仪真县丞,估计整饬。是役也,冬春之交,庀材胥作,二三之月僝工大毕,不漫费一力弃一钱。思克垂水,众商交请为记,因刻于石,以告来者。”
题《铜官秋色图》事见《文钞》叶十五。
施瑮《随村先生遗集》卷六叶四
春日苦雨兼旬,不得出门,杂成志感(第三首)
柴门一任长蓬蒿,泥滑从何觅素醪?苦忆使君文酒约,花时汎尽广陵涛。鹾使西堂公有春日桃花泉之约,今不克往践。
按此施瑮既别以后之诗。春日而在扬州,非己丑即本年,姑系此。《楝亭诗钞》卷五诗题云:“桃花泉,并序:泉在使院西侧,味澹于常水。”施诗自注:“楝亭,西堂,皆署中斋名。”
三月初九日,有设法补完盐课亏空折。
按二月初三日报晴雨折后批云:“两淮亏空,近日可曾补完否?新任运使如何?”至此具奏略云:“窃自去年二月蒙圣恩将李煦任内带征一百万两至十月十三日交代与臣,新旧共该存库银二百八十六万二千馀两。臣自到任后,即与署道满都并力催征,已完过九十万两,现在上纳。尚该银一百九十馀万两,易完者十分之九,不能完者十分之一,皆有通河保状,即不能完,众商人为之摊补。……臣与运道催征,今年满任之时,可以补完八分。若尽数催征,亦可全完。但臣今年新钱粮正杂带征各项多于往年,共该征银二百三十八万馀两。连前商欠,共银五百二十馀万两。如一时并责令其全完,商力恐有不继。去年……若已故运司李斯佺不因病愦,则今年竟可清楚。至于臣身内债负,皆系他处私借,凡一应差使,从未挂欠运库钱粮。臣自黄口充任犬马,蒙皇上洪恩,涓埃难报,少有欺隐,难逃天鉴。况两淮事务重大,日夜悚惧,恐成病废,急欲将钱粮清楚,脱离此地。”又附有“钱粮实数单”一纸,所开七项亏欠,共达四百万两之多。批云:“亏空太多,甚有关系,十分留心,还未知后来如何,不要看轻了。”
四月初十日,宣子桑额、寅子连生引见,桑额取在宁寿宫茶上人。
是日内务府总管赫奕等奏本,原件略云:“……又具奏:原任物林达〔按通译乌林达〕曹荃之子桑额、郎中曹寅之子连生,曾奉旨,著具奏引见。钦此。现将桑额、连生之名,各缮绿头牌,由内务府总管赫奕、保住具奏,带领引见。”
“奉旨:曹荃之子桑额,录取在宁寿宫茶房。钦此。本日将泰保、穆桑阿、桑额交与茶房总领哈尔科……等。”
按据名次,似桑额略长于连生。寅于四十八年曾言连生即将上京当差,不知何以至此始行引见。或其上京本在四十八年后。又观此次引见仅取桑额,可见连生此时犹小。
十月初,金氏甥来。
《诗钞》卷七叶十八诗题云:“辛卯孟冬四日金氏甥携许镇帅家伶见过,闽乐也。”
十一月十五日,内务府总管赫奕等奏御用缎匹跳丝落色,请令江宁织造补织赔偿送来。
十一月二十日,有题本为视鹾期满,查无举劾之员事。
按此本属内阁题本考覈类中。寅具衔为“督理江宁织造通政使司通政使加伍级兼巡视两淮盐课监察御史”。清制,公事申议为题本,私事陈请为奏本。
本年又有奏报科场案情况六折,不具录。
冬,家报得孙,张云章有诗。
张云章《樸村诗集》卷十叶九:
闻曹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
天上惊传降石麟,时令子在京师,以充闾信至。先生谒帝戒兹辰。俶装继相萧为侣,取印提戈彬作伦。书带小同开叶细,凤毛灵运出池新。归时汤饼应招我,祖砚传看入座宾。
按连生于四十八年春始云上京当差,推年不过十四、五岁。同年冬,寅入京述职。此后唯于今冬复进京,明年卒矣。因系此诗于本年。此时连生当十六、七岁,结婚当是去年间事,寅子嗣甚艰,故连生早婚。五十四年连生故,頫折云:
“奴才之嫂马氏〔按即连生室〕,因现怀妊孕,已及七月……将来倘幸而生男,则奴才之兄嗣有存矣。”据此知本年所生者旋即夭殇。
十二月,因借花溪徐氏宋椠《周易本义》,属门人重雕,为制序文。寻进京述职。
十二月《周易本义》作序文见《文钞》叶一。
十一月一日折:“臣目下现在扬州,造具钱粮销引各类清册,料理事竣,即星驰入都,叩觐天颜。”《名人书画第十集》第二幅马湘兰画兰竹,曹寅题云:“明时贡院邻近曲中,赴试者多僦居其屋,梁伯龙水墨盒子会所由作也。马校书少负侠气,摆脱故习,一时有季布之称。且寓之者必文入格。近观郡守饯送,例亦用之,文字利市,由来久矣。矧此兰竹乃校书之真情妙韵乎。取之幛间,以助行色。湘兰有灵,兼可猒冬烘之主司也。康熙辛卯,乙酉日,真州使院,柳山聱叟书。”
按所云“以助行色”,疑即指自扬州入京之行。
李煦本年四月十九日有奏报“劣衿抗粮”、士子喧哗折。
略云:“苏州抚臣所辖江宁、苏州、松江、常州、镇江、扬州、淮安、徐州等属,康熙五十年额征地丁钱粮该二百五十馀万两,定例四月内完半。今已四月,闻各府属解交藩库不及四五万两。细访其故,因各州县有好管闲事衿监,把持衙门,值征比钱粮,即捏词控告,所以州县官不敢严比,以致漕米丁银迟悮。……所有常州府属无锡、宜兴二县劣衿顽户抗粮,并学臣责打生员,常州士子喧哗,略节另开呈览,伏乞圣鉴。”批云:“巡抚无能,耑门著书为事。这等之事,巡抚所司何事?百口难辞,自有公论。”六、九、十二月均有奏报科场、士子等折,不录。
六月十三日折因报学院事,兼及两淮积欠,并进京面请。
略云:“再两淮运库除旧欠中已经征收外,尚有一百三十七万两未完,所以新运道李陈常不接受交盘。但臣等叨蒙圣恩,必竭力设法补完库欠,以仰答天心。臣与曹寅商议于商人名下催完六十七万两,臣等代商人捐补七十万两,总于三年中臣等任内清楚。臣煦特弛赴行在,叩请圣训。臣于六月十三日已行至泰安矣。谨先具折奏闻,伏乞圣鉴。”批云:“再推三年,断断使不得。尔来的不是了。”
本年正月胤禧生(后为慎郡王)。
三月,谕督抚大吏:办事当于大者体察,不可刻意苛求。赵申乔任浙抚时民多怨之,后任湖南巡抚,大小官员,无不被参,岂一省之内无一好官耶?为大臣者不可轻率参人,明代之事不可不戒。“夫官之清廉,止可论其大者。今张鹏翮居官甚清,在山东兖州为官时亦曾受人规例。张伯行居官亦清,但其刻书甚多,刻一部书非千金不得,此皆从何处来者?此等亦不必究。两淮盐差官员送人礼物,朕非不知,亦不追求。……”
按此隐为噶礼而发,说与噶礼听也。据康熙异日向臣僚透露,有阿山欲参曹、李亏空,而曾加回护、阻拦之语。故知批曹、李折屡以留意亏空为嘱,亦暗指此等情事而言。而康熙之所以回护曹、李,又正因此等亏空,皆康熙南巡所致,而阿山之参曹、李,则以寅等早曾揭露其贪迹,衔恨报复耳。
八月,弘历生(后为乾隆帝)。
十月,复因皇太子事,锁拿结党诸人鄂缮、耿额等,指为索额图之馀党未绝。
十二月,编修杨绪以“为人不端”革职驿解回籍,交地方官严禁在家。侍讲钱名世、修撰王式丹、编修贾国维、贾兆凤亦俱以“不端”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