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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 争荣宠二子献词 斗心机同盟宣誓


    
    却说叶飘零平定河洛,乾坤震动。汉献帝即遣孔明往官渡与叶飘零会师。叶飘零乃造高台迎之,大宴黄河,使众将作歌言志,以激孔明。正举杯大乐之际,忽然司马懿进言道:“二公子文武皆成,何不使之上台一显身手,以立威信。”叶飘零不禁喜道:“正要观吾儿之才。”乃唤归尘逐流上台,道:“诸葛丞相乃当世第一奇才,汝等速来参拜。”于是归尘逐流皆伏拜诸葛亮身前。
    诸葛亮连忙扶起观之,但见归尘面色白净,头角峥嵘,细眼里微见渺渺煞气,行走处饱含虎虎龙形,逐流年齿尚幼,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甚是乖巧,当即笑谓叶飘零曰:“虎父无犬子,将来必为汉室宗臣。”便将书生玉佩赠与归尘。叶飘零道:“丞相过奖了,孤此生能为汉室尽忠,名标青史,当永感丞相大德。”与二子曰:“今番诸葛丞相至此,我江南之士荣宠有加,汝等可作歌相贺,丞相必当量才而授,使汝等受用终生。”
    逐流归尘对望一眼,叶飘零忽然想起:“归尘儿虽然聪颖,只是少出寒门,文才不精,自幼体弱,武艺未成,我昔日恐其为群臣小觑,自来不教他与逐流共同作文比武,今日如何一时忘了。”待欲收回,其言已出。
    正自为难,归尘开口说道:“父亲既有考较之意,二弟可先歌一曲。”逐流道:“应当大哥居先。”归尘道:“诗词歌赋一道,二弟素来更精,还是二弟先来。”逐流还在推让,叶飘零道:“大哥既然让你,逐流居先罢!”自个回座,见司马懿在旁,便低问道:“仲达才智过人,岂不知归尘素不专文武之道,怎地撺掇二子赋词?今番吾令已出,如何为归尘推诿?”司马懿道:“主上勿忧,世子天纵奇才,既知此会,必然早有准备。”
    乐声又起,逐流便问归尘道:“大哥,父亲喜好什么题目?”归尘告曰:“父亲书剑青巾,平定半壁江山,心下高兴,故在此筑台设会,庆此盖世奇功,二弟岂能不知?”于是逐流沉吟半晌,还是一曲《鹧鸪天》,但听逐流歌道:
    “不是天生效勇夫,天生唯愿览群书。身逢动乱武功盛,身遇升平文采殊。
    翻覆手,展宏图,诸奸尽扫万妖除。高光汉武皆惭恨,五圣三皇隐太虚。”
    叶飘零正自心忧归尘出丑,忽然听到逐流下阙扶摇直上,吃了一惊,铿的一下,酒杯落地,摔为碎片。逐流不知何事,急转过身来。叶飘零大步而起,啪的给了逐流一耳光,喝道:“辱子狂言!汝父不过江南一无名小子,偶得天恩,方得不负平生所学,为汉家社稷跃马执蹬,平生之愿足矣,岂敢自比高光汉武?更莫论三皇五帝,此华夏之祖宗,炎黄之圣人也,汝敢如此妄言,败我家风,坏我一世清名乎!”
    逐流急忙跪下,颤声道:“孩儿只是心慕父亲神武,感念父亲大功,未有丝毫褒贬前贤之意,孩儿万死,但乞父亲勿怒。”叶飘零甩袖道:“二十年征战沙场,皆因汉室洪福,此乃天数所定,吾安有微功丝毫?汝此等僭越犯上之言乃是何来?”司马懿未及如此,目瞪口呆,但见得归尘拜倒其后道:“父亲且歇雷霆之怒,二弟年方十一,不通世事,此皆崇敬父亲之言,岂能另有他意?望父亲明察。”
    叶飘零道:“幸得诸葛丞相不是外人,否则传扬出去,吾族灭矣,此子如此狂妄,殊为可恨!”孔明缓缓而起,摇扇笑道:“仰慕父辈,童子本性也,吾焉能不察乎?彼此皆为汉室之臣,国公倘若全始全终,则忠心天日可表。吾等同盟,本是一家,何必战战兢兢如此?”
    叶飘零方喝退逐流,道:“小儿胡言,倒教丞相笑话了。归尘可速退下,吾与丞相共乐。”孔明道:“国公见外了,尚未见世子高才,如何便令退乎?”归尘叩首道:“丞相既有明令,小子狂逞了。”心下思忖:“我教逐流二弟赞颂父亲,未料二弟好不察时,高光汉武之志,岂可当众言之?”见叶飘零又与孔明敬酒,礼数甚恭,心下一动,乃信口歌曰:
    “高卧隆中自舞锄,日吟梁父暮读书。五年一诺苍生念,始得军师出草庐。
    沧海怒,万人哭,将星长夜落山坞。桃园空剩托孤重,万古传扬八阵图。”
    孔明闻得,微惊暗想:“此子如此年幼,而如此见机,非池中之物也,倘得叶飘零基业,如之奈何?”站起说道:“世子谬赞了。料亮不过南阳一耕夫,何德何能受如此赞誉?亮本庸才,无意凡尘,只是受先王临薨重托,不得不竭驽马之劳,尽臣子之节,困顿数年,恨无建树,愧对先王之灵,然而眼见尊父展经纶之手,江南将士奋补天之力,汉家将兴,神器将复,吾未尝不欢欣鼓舞,庆幸天心佑汉,赐下尊父此等良才,名标青史,自不待言,而四海乡民,皆受恩泽,正是苍生有福也。愿再叙同盟之义,再歼曹贼,以免他日死灰复燃,而使寰宇重归汉室,四海清平,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百姓再无战乱之苦,此真万幸也。”乃歌曰:
    “莫怨黄巾遍地生,倾移神器始桓灵。可怜天子归无处,堪叹无辜泪有声。
    妻丧子,母失明,孤儿夜泣有谁听?愿君休以江山重,何日良人罢远征?”
    叶飘零见孔明于三国年间,只看一遍词谱,便能随口填词,不禁感叹:“孔明真奇才也,专心国事,乃国家之幸,诗家不幸也。”又闻得孔明满腹忧国忧民之思,自是感佩,激动无比,慨然道:“丞相放心,同盟之义,誓不与忘!此生但愿与丞相同扶汉室,如若相违,有如此箭!”将一支羽箭来,双手一掰,折为两段。诸葛亮喜道:“国公有此忠贞之心,乃天不绝汉也。吾此番归去,当提一旅之师兵发并州,愿公往长安、西川,三路进兵,剿除曹贼,则汉室可兴,皆出公之力,吾奏明圣上,当使天子与公同领江山,共分天下,永结万世之好。”
    叶飘零惊起道:“孤为汉臣足矣,安敢如此,丞相无需多疑。”孔明道:“吾固知国公乃忠烈之士,然大功当赏,乃古今至理也,吾焉敢心疑国公乎?”叶飘零大笑,两下里尽欢。
    翌日孔明辞去。叶飘零送到河边,道:“天子重幸东都之事,丞相早日思之。”孔明道:“吾早有定数,自当禀告圣上。”乃驾轻舟离去。这边叶飘零呼归尘道:“昨日之词,非田大夫所作焉?”归尘大惊,汗流浃背,伏拜于地道:“父亲圣明,孩儿有罪,不敢不告。”
    叶飘零扶起道:“归尘儿,汝好不醒事!汝虽非我亲生,早已名为世子,何必多听他人谗言,与逐流争宠乎?一干文武,或言‘疏不间亲,新不如旧’,此常人所思也。汝岂不知父之心乎?”归尘道:“孩儿今生能为父亲效犬马之劳足矣,焉敢另有他愿?乃众人举种、商、白起、孝己、伯奇为例,以论骨肉难离,亲亲乐患,周胤日日皆言孩儿日后必当遭戮,孩儿心惧未察而信之,乃无智之人也,孩儿但为保命,非为进身,望父亲明察。今知父亲贤德,必不至此,孩儿此心安矣,乞父亲另立逐流二弟为世子,孩儿并无所怨,当好生辅助吾弟,同建大功。”
    叶飘零即唤周胤责道:“汝父乃世之俊杰,何等聪慧,何等贤明!汝不好生求学,竟以小人之言间孤父子之情,公谨九泉有知,岂得安生!”本欲惩处,又恐小乔心下不快,只令关上三日紧闭,使归尘陪伴,共同思过。
    回到洛阳,邓艾已至,叶飘零大喜,使为逐流伴读,又发书庞统,问及并州之事。探马飞速报来,却是马超攻打并州,得郭淮、纪灵、孙礼、陈泰死守,未建大功。而当庞统抵达箕关,一路皆无人阻拦,待到上党、晋阳,郭淮诸将尽皆不战而走,庞统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并州。
    叶飘零闻报大笑,慕容秋水道:“此曹操之谋也,既知并州难保,索性作个空头人情借方寸之地与我,偏不教孔明得之,使燕土再无西扩之望而归怨于我,彼却乘机取利也。”叶飘零拊掌笑道:“曹操此谋,诚为神妙,奈何吾有诸多熊虎之将,便天下尽皆反我,我有何惧?”
    乃令庞统就地守住并州,却与群臣商议长远之计。忽然孔明来书请叶飘零往邺城一行面圣,受荆王之封。群臣大惊,这正是:同盟共难方宣誓,又看鸿门好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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