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回 叶飘零动兵斩将 郭奉孝死谏安民

    却说叶飘零为报秋水之仇,尽起大军要将赵云困于襄阳,不料当阳一战,赵云单枪匹马,斩将数十,名扬天下。叶飘零忿怒更添,奋起追击,将赵云迫回襄阳。不意城中涌出一军,将赵云去路堵住,两员大将杀来,威不可挡,正是黄忠、太史慈,乘张任去援赵云,连夜攻破襄阳,这时见赵云窘迫,当下乘胜相攻。
    众川将首尾不能相顾,自知大势已去,纷纷投降。叶飘零喝令暂且监下,待擒了赵云,一并问斩。号令到处,黄忠、太史慈、黄盖、韩当各勇将齐上,刀枪剑戟,直往赵云招呼。那赵云杀了一天一夜,神困力乏,渐渐手软。张任在外围遥见主公危急,大喝一声,长枪狂舞直入重围,左右冲杀,赵云方得脱生。严颜、马玉、阳群、泠苞、邓贤保着往上庸方向逃生。
    张任身落重围之中,往来冲杀约有百合,口喷鲜血,筋疲力尽。左右兵将呼降,张任仰天大叫道:“投降之士,非蜀中之人!”奋力枪挑三员副将。乱枪搠到,可怜张任连人带马,身披百刃而亡。赵云于上庸闻得,潸然泪下道:“伯放忠勇如此,吾若不保住西川基业,以图他日卷土重来,誓不为人。”
    原来连日大战,自上庸至江陵,一路尸积成山,襄江上下为之断流。呻吟苦喊之声,充塞天地之间。叶飘零目睹此等惨状,不觉仰天狂啸,满腔怒火又贯注赵云身上,吼道:“赵云啊赵云,若非你妄动刀兵,荆襄何致有今日之灾,生灵何致有今日之患!”喝令道:“儿郎们,今日不斩赵云,誓不返回!”于是将疲惫之师留下休整以做后援,自与安宁领精锐之士追向上庸。
    赵云逃至上庸,四方败兵,重新蚁聚,约得四五万人,欲图反击,忽闻曹操请天子诏曰赵云妄动刀兵,祸及荆楚,已经兵出汉中,葭萌关守将孟达不战而降,张辽、徐晃逼近剑阁,大惊之下,舍了上庸,不敢奔巴西,绕绥定、宕渠去救成都。
    荆州军尽复西城、上庸、房陵,昔日繁华城池,今遭战乱,尽皆破败。叶飘零怒气不歇,聚集大军,屯集西陵,定要追入蜀中,誓灭西川。文武大惊,一齐来谏。简雍道:“今闻曹操已起兵去取西川,赵云已经回救成都,主公若再进逼,云首尾难顾,必投曹操,如此西川更不可图也。”叶飘零怒道:“赵云乃吾切齿仇人,不可共与戴天。吾便即刻与曹操对垒疆场,亦难忍赵云存于世上!”
    田畴道:“主公,蜀道艰难,不得内应,终究难取。如今荆州已复,诚宜养兵爱民,早日北图宛洛,除曹操之根本,解救天子,匡扶汉室,如此则顺天意合人情,大业可定矣,届时何惧赵云不服?若大军轻举深入,分敌曹、赵,他日恐不能全身而还矣。”叶飘零下泪道:“吾若失秋水,虽得万里江山,又有何益?吾与众将患难相从,情如手足,天下归吾也好,诸位得之也罢,皆无两样。今吾只愿尽却仇人,便随秋水于地下,天下大业,就交与所在诸位,可奋发图强,忠心报国,上安社稷,下报万民。飘零虽死,亦无憾矣。”安宁清儿泣道:“我四人原为一体,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愿众将勿再复言。”
    这时又报有吕布之女吕婵自赵云乱军中逃脱,戴孝哭拜而来。叶飘零亦泣道:“奉先一世英雄,正欲与之共举大事,何其中道而别,一生壮志成空。汝母貂禅,与秋水情同姐妹,今日齐归黄土,令人不胜悲惶!”令太史慈收之为徒,传与戟法,随后喝令全军共烤牛肉分食,即刻进发永安。周瑜泣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之,国贼反孽,必然自毙。今主公既萌死志,瑜甘卸报国家平天下之任,相从主公于地下。”黄忠又道:“刘皇叔占据燕代,民心渐附,他日必能定国安邦,天下之事无须我等奔走矣,忠年过五旬,甘愿死于疆场。”于是众将一齐伏地大恸。
    郭嘉出列道:“主公急欲报仇,可先寻西川向导。”叶飘零道:“西川降将,可用之领路。”当下令从狱中唤来雷铜、张翼。二将闻之齐道:“吾等虽言愿降明公,然身究蜀中之人,故主之德,一日不敢有忘。兵伐西川,吾等不救已是大罪,倘若引军相攻,更是无颜。其余征战四方,万死不辞,愿明公察之。”叶飘零点头道:“蜀中义士,何其之多,是吾不明也!”当下令将所监降将,尽皆释放,愿留则留,愿去则去。
    郭嘉道:“主公如此施恩,方不愧吾主也。吴兰将军虽在荆襄多年,少年亦乃蜀中之人,可令陈武潘璋去镇交州,替回吴将军以做向导。”叶飘零猛省道:“奉孝此言,乃提醒我交州士燮与五溪番邦方乃正凶也。”跺脚大呼道:“杀我秋水,天地不容,吾当先荡交州,后平五溪,再取西川,教所有仇人尽皆授首,方称我心!”郭嘉欣喜退下道:“届时赵云与曹操互耗,方为取川良机。幸得主公尚能明断,否则十载基业倾颓也。”
    于是赵云两边受迫之势方解。叶飘零尽起精兵,不说众将忐忑,叶飘零扫平五溪,再向交州。大军方到林贺,士燮已令使前来请降。叶飘零盛怒之下,斩了来使,以绝其念。将士因此皆知叶飘零扫荡交州之意,不由得心下均涌起一股寒意,深怀恐惧,跟着叶飘零兵发育林,吴巨领两万兵来迎,被清儿突出刺于马下。三军齐上,将属下兵士困住。叶飘零跺脚而怒,欲尽数斩之。
    众众将苦苦劝住,心下皆有惧意,私下计议曰:“自夫人去后,主公日夜号泣,常有疯意,恐非吉兆。奉孝最多智谋,何不以言语解之?”郭嘉叹道:“翻遍六韬三略,遍览三十六计,何处有法可救主公之厄?”崔琰道:“唉,主公血气方刚,惑于美色,红颜败国,诚不虚言。”
    周瑜道:“大夫见识过人,然而此言毕竟差矣。人若无妻,有如堂屋无梁。主公情义俱重,岂为好色之人?”田畴摇头道:“主公虽有谋略,然而琐事见解多与我等截然不同,深为可异。”
    于是吴巨已亡,叶飘零马不停蹄,进军合浦,行不十里,两侧坡上,左边士壹,右边士徽,一齐杀到。叶飘零嘿嘿冷笑,喝令众军抵住伏兵,单骑来战二将,一场血战,枪挑士壹,生擒士徽,生祭了慕容,一时声威大震,交州百姓,日夜哭泣不止。
    叶飘零喝令急行,却表郭嘉久入南荒,水土不服,身染重病,暗暗叹道:“死期将至,主公如此胡为,吾不得不尽愚忠。”于是私下令人于四处张贴布告曰:“士燮反叛,图谋不轨,折朝廷梁柱,损社稷忠臣,上苍失惊,人神共愤。自古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今奉御旨收之,但诛同党,不涉万民,众乡亲父老,凡识大体,可俯首而伏,以刷忤逆之罪,洗脱乱党之名。”于是四方城池,闻风而顺。
    叶飘零闻得布告之事,召郭嘉而责曰:“吾正欲血洗交州,以祭秋水于九泉之下,汝何故擅传吾意?”郭嘉拜道:“将星坠地,巾帼伤身,天下谁不悲凄?然真凶罪魁,不可不辩,是非边际,不可不分。今主公怀冲冠之怒,肆意妄为,屠戮无辜生灵,获罪于天下,恐十载基业,又复夭折矣!”众臣皆惊,均以目视郭嘉。
    叶飘零大怒道:“乱党刁民,随从反叛,安可不诛?吾誓斩之,而汝不奉将令,私传吾意,妄加赦免,使吾平生信义尽失,其罪大焉,念汝屡立奇功,今日暂且监下,再不服罪,必然剿首!”郭嘉惨笑道:“臣受主公知遇之恩,无日不思以报,虽死无恨。唯夫人当日镇守荆襄,一生与民,同进同退,祸福与共,今日虽居地下,必不愿主公如此。可怜主公今日盛怒冲天,日后一旦神智清明,必然悔之无极。呜乎哀哉,人生如梦,诚不虚言。”更不挣扎,任由三班手下拖下。
    众臣苦求告免,叶飘零亦然泣下,喝令三班住手,抱郭嘉之头,下泪道:“奉孝忠烈,吾岂有不知?倒行逆施,胡作非为,皆孤之过也。”于是君臣复好,留郭嘉于林贺养病,自领军往合浦而来,收束军纪,一路与民秋毫无犯。数月之间,深入雨林,扫荡蛮荒之境。有百姓散兵,献上士燮首级来降。交州已复,叶飘零安民抚众,犒劳军校,忽然探马飞速来报:“一将于五溪杀虎驱豹,奋武扬威,自立为王,近来招兵买马,心怀不平之意,口吐不逊之言,欲取荆襄为本,成纵横天下之基。”叶飘零拍案大怒道:“五溪番王已死,吾遵奉孝诸卿之意,饶了五溪生灵,今日竟又从人而反,反复如此,不可纵也!”这正是:壮志未酬兵已败,南疆又复显英风。毕竟来者何人,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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