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四回 诸葛亮屡为智者 魏文长数显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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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已表关公父子归神,夷侯麾下众将与叶飘零太史慈安宁皆拜了数拜,叶飘零语甘宁道:“忆惜少年结识兴霸,相交似在昨日,一别却有十年,今兴霸可共返襄阳,同建大业否?”甘宁道:“吾感君侯大德,无日不思补报,然此身早付孙家,不敢有背。”叶飘零叹道:“吕子明虽急欲建功,又如何逼死云长兄?今刘玄德必倾国前来报仇,曹操奸雄,未必肯发兵相助,孙仲谋中原基业有累卵之危,吾与玄德乃是盟友,与仲谋乃是旧交,只有两不相助。兴霸倘有不如意处,可返襄阳,吾旦夕扫榻相候。”于是辞别甘宁,负了银屏,往襄阳而去。
又道当日诸葛亮定下三路联兵之策,使刘封、纪灵引一路兵大张旗鼓欲出毛城,暗里却勒马衔枚偷袭壹关,日夜骚扰上党,郭淮只得引万余将士回拒刘封。刘备却使马超北拒诸胡,赵云、高览保献帝留守冀州策应四方,自领大军五万,诸葛亮为军师,魏延、张飞为先锋,沮授、审配为行军司马,淳于琼为督粮官,兵出常山,翻越太行山,先来攻取乐平。临行,沮授进言道:“军师岂不知淳于琼贪杯,押粮诚恐误事,不如使泠苞替之。”诸葛亮笑道:“淳于将军虽然好酒,尚识大体,军营之中,向有禁酒明令,先生何必忧虑?”不听沮授之言,下令即日进兵。
守将张杨闻得,与杨丑商议道:“乐平乃是晋阳屏障,不可有失,今贼兵大集,如之奈何?”杨丑道:“兵来将挡,将军何疑?趁其扎营未稳,待丑出城斩杀一阵,折其锐气。”张杨道:“汝引三千兵前往偷袭,吾自在后接应。”
于是杨丑点起马军三万,便往刘备浮营冲来,早有探马报到营中,诸葛亮道:“张杨以武勇闻名并州,杨丑曾手搏猛虎,此皆不可小视也,且速固城墙坚守,待其疲累,方可相争。”闪出魏延道:“末将不才,自随主公,寸功未立,愿斩杨丑之头,献于麾下。”张飞亦在旁暴跳道:“军师欺人太甚也,张杨无名鼠辈,比乌丸大王如何?今吾出阵,先斩杨丑,后灭张杨!”
刘备道:“既是文长已经请令,三弟暂缓,先看文长建功。”于是魏延引五千兵马出营,张飞闷闷不乐出帐,自与燕将上营头观战,但见魏延接过杨丑,两下交锋,不三合,魏延奋力向前,杨丑料敌不过,拍马便走。正遇张杨引并州铁骑,合兵一处,回头杀来。魏延凛然不惧,一柄刀力战二将,二十合间,不落下风。只是麾下兵士,难当铁骑兵锋锐,被杀得四方乱窜。
张杨高叫道:“魏延,汝等草寇山贼,如何与天兵相抗!今大势已去,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魏延大怒,舞刀突进,杨丑猝不及防,被魏延斩为两段。张杨喝令兵士齐上,将魏延围在当心,牙俾将校,刀枪乱起。魏延数番冲突,只是不出,正没奈何,忽然一将声若雷鸣,势如洪水般赶到,大叫道:“文长休慌,吾奉军师之命,特来救汝。”乃是燕人张翼德也,冲入重围,与张杨交马。斗无十合,张飞卖个破绽,让过张杨马匹,一把拉住腰间束带,将之生擒回营。铁骑兵尽被魏延领军杀散。
二将回营,刘辟道:“主公已和军师进了乐平,只等二位将军前往登功。”张飞与魏延相对大笑:“军师神算,不可度也。”遂入乐平,掷张杨于地。刘备忙命人扶起,松绑赐衣。诸葛亮道:“将军神勇,天下皆知,今日至此,可愿降乎?”
张杨道:“吾既至此,如何不降,只是未有功勋,今寿阳守将眭固,昔日与吾有一面之缘,今吾请往说降,以为进见之礼。”刘备道:“吾以诚心相待,君勿负吾。”张杨指天发誓,诸葛亮大喜道:“将军如此忠勇,乃大汉洪福也。”与以两千兵马,赏银使去。
张飞道:“军师好轻信哉!好辛苦捉来的,如何却又纵走?此人一去,必不还矣!”诸葛亮笑道:“吾以诚信待人,彼必以诚信待我也。”当下命人安民抚众,举凡将士,不可动民间一针一毫。
张杨赶到寿阳,叫开城门,眭固接入,问刘军之事。张杨道:“今刘备军中虚实,吾尽知之,请将军今夜前往偷营,雪吾之耻!”眭固欣然应允,剥了刘军号衣,将两千军士软禁府中,着张杨领两千兵扮作刘家之士先往乐平而来,自引余军随后。
行出三十余里,迎面大军一字摆开,当先一将,乃是魏延,高声笑道:“张杨反贼,中我军师之计也!”大喝一声,直冲而前。张杨只得强行接战,不一合,心怯而走,被魏延随后一箭射倒座下马,再次生擒。
眭固行至半途,身后红光冲天,不觉惊道:“寿阳火起!”慌欲退兵,魏延迎面杀到,眭固大败,往雁门而逃,却被张飞斜刺里冲出,接战三合,张飞一矛刺死,剿首而归,见了诸葛亮,一把拉住孔明前胸衣襟道:“好个军师,恁的刁钻!明明有计,却不明言,害我老张空自着急。”
刘备笑道:“三弟,军务大事,岂能怪军师秘而不宣,还不松手?”张飞道:“军师如何夺得寿阳?”诸葛亮摇扇笑道:“张杨欲往说降眭固,何须兵马?彼不敢拒之,是心虚恐吾生疑也。吾故知其反,乃使泠苞将军暗伏小兵之中,伺机放火,吾以兵马接应,寿阳城池,唾手可得。今吾早使沮先生往雁门说降申仪,不日之内,当有回音。”
正说间,魏延押解张杨来到。刘备犹有收降之意,孔明变色而言:“吾诚心待汝,汝何故背反?若不斩汝,恐天下人皆效汝诈降也!”喝令推出斩首。
刘备道:“晋北将平,夏侯渊必来迎战,先生如何应付?”诸葛亮笑道:“吾已料定了。曹操今南北分兵,自寻死路,主公何必忧心,但坐看文长扬名可也。”张飞跳起又道:“军师好偏心,如何又是文长扬名?”
孔明善言道:“夏侯渊扫荡关西,所向无敌,实曹操帐下顶梁大将也,唯生性刚勇少谋,吾当乘其恃勇无备而以计胜之。倘遇翼德,夏侯渊比武不胜,必然坚守,如此耗费时月,何日能入洛阳?翼德昔年黄河一喝,早已名扬天下,何不多让机会使后辈建功耶?”
张飞这才笑逐颜开道:“军师说得是,倒是老张小器了。文长,恭喜贺喜,来干一杯。”说着便向魏延敬酒。帐中文武,一齐大笑。
审配又问道:“先生何不益公子之兵,先取上党断了夏侯渊后路,然后南北夹击,并州一举可平也。”孔明道:“此非万全之计也。分兵则弱,吾纵得上党,洛阳敌兵若到,恐难久守,不待晋阳城破,公子先行逢危。不如以公子为疑兵,只聚一路向南,依正道而行,无有不胜也。”众皆称贺道:“军师天纵奇才,大汉兴复可待也。”
于是沮授说降申仪,刘备孔明又起大军往晋阳进发。夏侯渊闻得晋北多处陷落,心下大怒,早已点起三万兵马安营城外,先往刘营搦战。张飞待要出迎,孔明道:“三将军若出,夏侯渊必败,晋阳不可急下也。”乃令魏延出阵,自与张飞诸人观战。
魏延领命而出,与夏侯渊交马,二将大战三十余合,夏侯渊不能取胜,圈马便走。魏延随后赶来,张飞在后叫道:“文长小心拖刀计!”魏延猛省住马。夏侯渊大怒,舍了魏延,舞刀直取张飞。张飞已知孔明之意,先行退走,孔明下令鸣金,诸将一齐撤入营中。
夏侯渊冲突而前,被乱箭射住,但见孔明营中免战牌高挂,只得回营。史涣又从晋阳点一万马军来援。来日交锋,孔明又令魏延诈败数阵,夏侯渊愈加骄横。孔明索性高悬免战牌,终日不出。魏延、泠苞不断请战,孔明尽皆不许,只令二将引小股兵马,日夜往夏侯渊营寨骚扰,或拔鹿角,或撞营墙,一旦夏侯渊出兵,立即退走。如此数番,夏侯渊求战不得,扎营又不稳,直气得忿恨满胸,却又无可奈何。
这日泠苞又来,将西营鹿角尽皆损坏。夏侯渊大怒,不及着盔,领了数百散兵纵马便出,誓捉泠苞。遥望得泠苞引千余兵士急退,夏侯渊一拍马便追,高声叫道:“泠苞小贼,有种勿逃!”泠苞抱头道:“妙才将军已退,众兄弟与我速速逃命为要!”
夏侯渊大笑,紧紧赶上,绕过一座土山,忽然山上一声暴喝:“义阳魏文长在此!”一骑有如闪电,从山上冲下,正是魏延,圆睁电眼,高举大刀,直往夏侯渊冲来。这正是:谁言将帅曾不睦?一文一武各建功。毕竟夏侯渊性命如何,还是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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