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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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母：少奶奶，志远坐的那条船叫什么名车呀？
少：噢，海风！
母：海风！
少：是啊，昨天我还到船上去看过的，到香港去的人可真多，乱七八糟的全挤满了，现在出门可真不容易，唉妈！您怎么啦！妈！妈！妈您什么地方不舒服？（母昏过去以为儿子出事）
母：唔。你看看。（指着报纸）
少；妈，不是的，他不是坐这条船去的。
母：哼，你别骗我了，他不坐这条船，坐哪条船呢？
少；他不是坐船去的，他是坐飞机去的。
母：啊？一会儿又变飞机了。
少：是怕妈不放心，所以才扯了个谎，说是坐船去的，其实我是亲眼看他坐飞机去的。
母：哼！你当我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子？凭你这两句话，我就会信？啊！啊！啊！天啊！天啊！（大哭）
少：我干嘛骗您嘛。
母：你说他真的不在这条船上呀？那你刚才不是说亲眼看见他船上乱七八糟的吗？还挤满了人所以才出这个乱子啊哎哟！哎哟！
少：张妈！张妈张妈；少奶奶。
少：妈！您还是到楼上去歇一会儿吧！张妈，扶老太太上去。
母：哎哟！（音乐）
24
电：你们这儿姓唐吗？
少：唉！
电：电报。少：妈志远已经到香港了。
母：噢！
少：这是他的电报，我念给您听啊！“安抵港，三日后返申。”现在您总该相信了吧l母：对！谁知道你们在捣什么鬼呀！
少：这电报又不会是假的嘛！
母：志远这条性命总算是保全了，可是我这条老命儿差点儿给你送掉。
少：以后我再也不扯谎了。
母：反正我这老太婆也给你们耍够了。
少：妈，我，我想出去买点几东西，您要吃什么，我给您带回来。
母：去吧！我不想吃什么。
少：啊！
25
弟：大姐怎么还不来？我们不等她了走吧！
妹：那不好，刚才我们一定要她来，一会儿又不等她了这算什么呢？
弟：我是怕你等得不耐烦了呀！
妹：没关系！
26
妹；有小说没有啊？
弟：没有，我爸爸看的书啊，都是我们不要看的。
妹：唉，这是谁呀？
弟：这是我爸爸从前的照片儿呀！
妹：“爱兰室主小影”。他为什么叫“爱兰室主‘呢？
弟：因为啊，他从前爱过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兰’，后来她死了，我爸爸老想念她，就题这个名字。
妹；咦！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哀感婉艳的故事呀！
弟：唔，你别看我爸爸现在这个模样，他从前呐，也是个多情的美男子呢！
27
妹：嫂嫂，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9少：我本来早就要来的，妈忽然地有点儿不舒服。
妹：啊！妈怎么了？
少：你别着急啊，她现在已经好了呀！
弟：走吧！走吧！时候不早了呀！
少：你们两个人去吧！我实在太累了，我不想去了。
弟：那你又何必来呢？
少：唉，弟弟，爸爸在家吗？
弟：在楼上，你有事找他吗？
少：没什么事！再见啊！
弟：再见。
28
少：唉，爸爸，您下来呀！
陈父：哎，哈哈哈，哎恩瑞呢？
少：他们已经走了。
陈父：噢，哈哈，那你为什么不跟他们去呢？
少：嘿，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呢。
陈父：噢！
少：我们老太太有点儿不舒服。
陈父：噢，哪儿不舒服啊？
少：老毛病发了，胃疼。
陈父：噢！
少：爸爸！
陈父：噢！
少：哼，我们老太太也真古怪，刚才她病了一会儿，就觉得她要死了。
陈父：噢！
少：一着急啊，就把保险箱的钥匙，交给我了。
陈父：噢！
少：她告诉我呀，保险箱里有一百八十条金条。
陈父：一百八十条呀！
少：还有美金。
陈父：美金！
少：还有股票。
陈父：股票，哈哈，是哪家的，美亚纱厂的啊？
少：啊，我也不太清楚。
陈父：啊！
少：我到今天才知道他们家里有钱。
陈父：啊！
少：爸爸，您想，这位老太太也太精明了，平常一个子儿都不放松，志远在银行里又挣不了几个钱，要我来当这份儿家，啊！就知道受了多少罪，啊，啊啊，。
陈父：哎，你哭什么呢？后来那个保险箱钥匙还在你手里头吗？
少：（摇头）
陈父：噢，她又给拿回去了。
少：唉！
陈父：噢，那也不要紧啊！将来这份儿家产，孩子啊，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少：爸爸例说得好听，现在没钱怎么过呀！把志远都逼死了，才跑到香港去想办法。
陈父：他到香港去干吗呀？
少：他最近有一个计划。
陈父：计划？什么计划？
少：他没告诉过您啊？
陈父：嗯，没有啊，嗯。
少：听说要办一个什么企业公司。
陈父：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叫他赶快回来吧！啊，他要是缺少什么本钱的，你爸爸总可以替他想办法的，嘿，嘿，嘿。
少：爸爸。
陈父：嗯。
少：你真的肯帮他的忙？
陈父：嘿嘿那还不全是为了你，嘿嘿嘿，嗯再说，志远这孩子啊少年老成，挺有这个，这、这、这个，对了前途，挺有前途的。嘿嘿嘿，嗯，他几时回来呀？
少：他大概—一陈父：你叫他一下飞机马上到我这里来一趟，嘎！
少：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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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父：嘿，嘿嘿。
（少奶奶随后去接志远飞机，二人与志远友人乘车回家）
30
少：你们到香港去的时候是两个人，怎么回来变成三个人了？
志远：老周这次又赚了一大票，他就带个女人回来。
少：噢，这种人将来一定不会成功的。你把箱子交给我，你现在马上到我爸爸那儿去一次吧！
志远：噢！黄包车！黄包车！思珍你看着啊，这个别针还在这儿呢！我要是发了财呀，我一定买了送给你。
31
陈父：啊，志远你回来啊！
志远：唉，我一下飞机就来了呀。
陈父：哈，哈哈唉，唉，哈，哈，唉，志远啊你上次说的那计划很有道理，来！我们商量，商量。
志远；您不是说没有什么把握吗？
陈父：唉，你大概误会了我的意思了呀！上一次呀是我故意试你看你灰心不灰心。
志远：噢！
陈父：你并不灰心，反倒一个人跑到香港去想办法，可见你非常有志气a志远：您老人家要是能帮忙，那就太好了。
陈父：什么帮忙呀！你是我的女婿呀！你的事业我还能不关心吗？啊，回，唉，来来来，咱们俩人算一算，大概一共要用多少资本，要用多少职员，多少开办费。
志远：唉！（音乐）
32
（音乐。志远在策划公司开张。回家途中购下无线电和别针给太太）
33
（吹口哨声）
志远：思珍。
少：志远，是你叫我吧2志逝：思珍你来看呀，喏，我把你的无线电替你买来了。
少：哎呀，你真的买了。
志遗：唉！我知道你的脾气啊，给你钱你舍不得买、所以我就替你买了，嘿嘿。
少：谢谢，真好，可是大讲究了。
志远；唉，要买就买好的呀「张妈；少爷！
志远：唉！
张妈：有客人来了！
志远：噢，等我去看看是谁啊。我告诉你，待会儿我还有一样好东西给你。（别针尚在口袋）
34
志远：老周。
周：唉，我找你一块儿去喝茶去。
志远；晤，不了，我今天不想去了。
周：我特地跑这儿来找你的。
志远：恩。
周：你非去不可。
志远：啊，嘿，啊，走走走，走，嗯嗯。
35
周：唉，玲玲，你好啊？
玲玲：好，你们怎么到这会儿才来呀？
周：我叫他来，他还不肯来呢！
玲玲：康先生，你别假正经了，我给你做一个媒不好吗？
志远：做媒？什么话呀？人呢？
玲玲：去打电话去了一会儿就来。
志远：哎呀，今天天气可真热呀！
玲玲：往心里在发热嘛！
志远：别开玩笑了。
味咪：哟，谁在用我的扇子呀！（走回桌来）
志远：老周。
周：，唉，唉，唉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施咪咪小姐。
志远：噢，噢噢噢，对不起，对不起，请坐吧！（眼睛发亮）
玲玲；咪咪，你电话打通了吗？
咪咪：恩，气死了，大光明的票都卖完了。
玲玲：美琪的片子也不错呀，我和老周昨天去看的。
咪咪：那你们都看过了叫我一个人去，我可不高兴。
周：老唐？
志远：嗯。
周：你陪她去。
志远：噢，不过施小姐要去嘛，我当然应当奉陪啦，哈哈。
玲玲；咪咪，你的面子可真不小。哈哈，老周，我们要再不走，公司要关门儿了。
周：玲玲要我陪她去买点儿东西。
志远：好哇，那么你们就先走吧1玲玲：哟，我才给你们介绍了还不到五分钟你就讨厌我们啦！
志远：看看看，又来啦，哈哈哈。
玲玲：好了，我们识相点，走吧！再见啊！
36
志远：唉，现在看电影还早吧？
咪咪：唔，我们还可以坐会儿呢！
志远：施小姐常看电影吗？
咪咪：我最喜欢看可是也最怕看。
志远：为什么？
咪咪：因为，有时候看见苦戏，就会想起我自己的身世。
志远：噢咪咪：唐先生，我的一生真是太不幸了，要是拍成电影，谁看了都会哭的。
志远：真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已经遭遇过许多不幸的事情。
咪咪：嗯，你，你一定以为我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女人吧！
志远：唉，不不不不你太好啦，你能不能把你的身世讲一点儿给我听听。
咪咪：你可不能讲给别人听啊！
志远：那当然啦。
咪咪：你一定得给我守秘密，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告诉过第二个人。
志远：噢噢。
37
（吹口哨声）
少：回来啦？
志远：哈，哈哈。
少：刚才你说还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的。
志远：啊，噢，噢，我本来要给你买那个别针的。
少：唉。
志远：那谁知道现在已经卖了。
少；噢？
志远：唉，真可惜，老是想买，没钱买，现在能买啦，没有了，嘿真气人。
少：哎。
志远：嘿！……思珍啊，你把那香烟给我拿来。
38少：听说美淇的那个电影好极了你几时有空陪我去看看。
志远：你不是知道我向来不爱看电影的吗？
少：你就陪我去一次不行吗？
志远：叫妹妹去陪你看好了。
少：她看过了。
志远：那那你就自己去看吧啊！
39
（在新开张的公司）
志远：我事情太忙了，有许多事情都是我们的副经理办的。
杨：你都有了太太，为什么还在外边找一个呢？
志远：嘿嘿，人哪就是这点贱脾气。
志远：啊，这位是杨先生。
志远：这位是薛副经理。
志远：我有点事我先走啊！
薛：是，是，是。
志远：呀，回头啊，保险箱里那张单子你把它拿出来。
薛：是，是，是。
志远：喏，这是钥匙。
薛：是，是，是。
志远：明儿见啊，老杨。
薛：杨先生，请坐啊。
杨：嘿嘿！我有一个朋友想在你们这儿订一点货。
薛：行行，杨先生要是有什么交易，吩咐好了。
杨：哈哈。（副经理目光不轨地看着志远交给他的保险箱钥匙）
40
女佣：小姐，唐先生来了。
志远：哈哈，咪咪。
眯眯；想不到你来得这么早用！
志远：哈哈，你看我把无线电也带来了。
咪咪：谁稀罕呢？
志远；哈哈哈，唉，这是谁啊？
味咪：噢，这是我哥哥，刚从乡下出来，火车里累了在打瞌睡。
志远：噢。
味咪：哥哥，这位就是唐先生。
施兄：噢，唐先生，哈哈哈，请坐吧！唉，唉，不客气，我有事先走了。
志远：噢。
施兄：嘿，嘿，唉，妹妹几点啦？
志远：喏，差十分五点。
施兄：嘿嘿，唐先生这个表很漂亮唉，哪儿买的？
志远：唉，我父亲从前买的，送给我的！
施兄：噢，哈哈哈，再见，再见。
志远：好，再见，再见。
41
志远：唉，咪咪你还在生气呀？我马上赶过来的。
咪咪：哼你这个人啊！就是这个贱脾气，要是不跟你生气，也许你还不来呢。
志远：这么说，你还是要我来的罗。
味咪：嗯，那么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去了。
志远：唉，不不，晚上我还得回去，喏，白天让我多陪你一会儿不是一样吗。
咪咪：算了吧！于脆早点回去陪太太。哼，既然这样怕太太为什么又要跟我好呢？哼（假哭）。
志远：唉，咪咪，咪咪，唉，我并不是怕她，我是怕麻烦就是了。
咪咪；还说不怕她呢？那么为什么不敢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
志远：那又何必告诉她呢？
咪咪：我可不愿意这么偷偷摸摸的，我要和你正式结婚，你跟她离婚。
志远：咪咪，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为难呢？那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恩！她一点都不疑心。
咪咪：噢，一点儿都不疑心！（音乐；施咪咪偷偷将涂有口红的手帕放进志远的西服口袋）
42
（少奶奶在家枯候志远）
志远：思珍啊，还没睡？
少：我不困。
志远：哎呀！我可是困极了，陪了老周他们打了十六圈麻将，哎呀！。
少：志远，你别忘啦，明天早点回来。
志远：唔。
少：我爸爸请我们吃饭。
志远：噢，有什么事吗？
少：没什么事，他新雇了一个厨子，非常得意，要我们去试试那新新厨子的菜。
志远：噢！把香烟给我。（音乐）
43
少：喏。
志远：好吧
44
少：张妈，你等一会儿。
张妈：噢。
少：志远，喏，你的衣服，你把换下的给我嘛（在西装掏出有口红的手绢）
张妈：少奶奶，这手绢—一
45
男仆：老爷，老爷。
少；爸爸。
陈父：唔！噢！
少：时候不早了，请上菜吧！
陈父：晤。
少：再等一会儿，志远怎么还不来呀？
陈父：你跟他说来着吗？
少：我跟他说了，不过他公司忙，也许要晚一点儿来。
陈父：噢，那他也太辛苦了。
少：是啊，他忙得连人都瘦啦！
妹：嫂子，我再也憋不住了，我不能不告诉你，哥哥一定有了女人了。
陈父：思珍，这是真的吗？
少：不会的，不会的。妹妹，你到哪儿听来这些话？你哥哥是个老实人，他别的我不敢保，这一点，可以放心的。
妹：哎呀！你真糊涂我亲眼看见的嘛。
陈父：嘎？你亲眼看见的啊？这太岂有此理了啊！
弟：我到公司里头去，看见一个长形怪状的女人啊，跟姐夫亲热得不得了。
陈父：噢，他敢这样欺负我女儿啊！这还了得呀！啊！思珍！你也太糊涂了，他在外头这么胡闹，你怎么会一点也不知道啊？
少：哼！（哭了）
陈母：你怎么啦？
少：妈，哦，早知道。不过我想不要说破了，这样他还有点几拘束。弄穿了他索性来一个光明正大。你拿他有什么办法呢？我想我还是假装不知道慢慢的他也许会回心转意的。
陈母：哼！等男人回心转意，这哪儿成呢？你爸爸从前有女人的时候，啊，要不是我带人去闹了一场，把那个女人赶走了，到今儿个他也未必回心转意呢］陈父：这，唉！你疯了啊呀，你怎么到今天还提这个？
陈母：思珍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自个儿又不肯去吵，我们得替她出出气呀，对了，你去把志远捉回来，他看见你倒还有点儿伯的。
陈父：他不怕我他怕谁呀！
陈母：就不知道那个女的住在哪儿啊！
弟：唉，问问那个汽车夫他一定知道。
陈父：好，我马上就去，我非好好教训他。
46
玲玲：你找谁呀？
陈父：我找唐志远啊！
玲玲：我们这儿不姓唐。
陈父：哼。
玲玲：唉，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的，你是谁呀？
陈父：我是志远的老丈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陈父：志远。
志远：哈，岳父！
陈父：这就是你的小公馆啊？
咪咪：什么叫小公馆？这是我的家，你给我滚出去！
陈父：志远，跟我回家！
咪咪：你敢拖他走！一个女人没有本事管丈夫，要你做老子的出来行什么闲事！
志远：唉！咪咪，你不要这样你别生气啊！
玲玲：唉，你这位先生好好的坐下说吧！唉！坐下说不是一样的么！
陈父：志远，你还是听我的话回去吧！你听我老年人的话，没错的。
玲玲：哈，老年人，看你那么倚老卖老的，你能有多大年纪—一陈父：唔，你看我能有多大年纪？
玲玲：顶多四十。
陈父：开玩笑吧2我二十年前就四十了。
玲玲：恩，你别骗我啦！
陈父：嘿嘿。
玲玲：不过我向来喜欢年纪大一点的人。
陈父：唉。
玲玲：年轻的人没有一个可靠的。
陈父：噢？
玲玲：晤。
陈父：嘿，嘿，嘿。；志远：岳母要是知道，她一定要骂了。
陈父：她，她敢管谁啊？我最反对太大吃醋了。
玲玲：噢！
陈父：唔，哼哼。
志远：哈哈，那思珍知道您上这儿来吗？
陈父：嘎，思珍啊！噢，我得打个电话回去，得安慰安慰她。
志远：唉！
陈父：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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