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武学地图》之内功(2)

    游坦之被阿紫的毒虫所咬,当时是全身说不出的难熬,滚倒在地,乱擦乱撞,俯伏着只是喘息,一时间泪水、鼻涕、口涎都从游坦之铁罩的嘴缝中流出来,滴在梵文经书上,这才因缘凑巧,揭露了经书的秘密。当书页上浸满了涕泪唾液,书页上的弯弯曲曲之间,竟然就出现一个僧人的图形。这僧人姿势极是奇特,脑袋从胯下穿过,伸了出来,双手抓着两只脚。游坦之不知道那其实是《易筋经》练功的法门。
    但随后游坦之还是福至心灵,悟出了《易筋经》中的秘密。
    一开始游坦之也没心绪去留神书上的古怪姿势,只觉痒得几乎气也透不过来了,扑在地下,乱撕身上的衣和裤子,撕得片片粉碎,把肌肤往地面上猛力摩擦,擦得片刻,皮肤中便渗出血来。后来游坦之在突然一不小心之时,脑袋竟从双腿之间穿过了去。他头上套了铁罩,急切间缩不回来,伸手想去相助,右手自然的抓住了右脚。这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上时无法动弹,只得暂时住手,喘过一口气来,无意之中,只见那本经书摊在眼前,书中所绘的那枯瘦僧人,姿势竟然便与自己的姿势有点相似,心又是惊异,又觉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游坦之做了这个姿势后,身上麻痒之感虽一般无二,透气却顺畅得多了。当下游坦之也不急于要将脑袋从胯下钻出来,便这么伏在地下,后来索性依照图中僧人的姿势,连左手也去握住的左脚,下颚碰在地下。这么一来,游坦之的姿势已与经书图中的僧人一般无二,透气更加舒服了。游坦之如此伏着,双眼与那经书更是接近。游坦之再仔细向那僧人的图形看时,见那僧人的图形身旁写着两个极大的黄字,弯弯曲曲的形状诡异,笔画中却有许多极小的红色箭头。游坦之这般伏着,甚是疲累,当即放手站起。只一站起,立时又痒得透不过气来,忙又将脑袋从双腿间钻地去,双手握足,下颚抵地,只做了这古怪的姿势,透气便即顺畅。
    不知不觉之间,游坦之已经在开始修炼易筋经中的高明内功了。
    按照易筋经中古怪的姿势做而能身体通泰,游坦之当然就不敢再动。过了好一会,游坦之觉得无聊起来,便去看那图中僧人,又去看他身旁两个怪字。看着怪字中的那些小箭头,游坦之心中自然而然地随着箭头所指的笔画存想,只觉右臂上的奇痒似乎化作一线暖气,自喉头而胸腹,绕了几个弯,自双肩而头顶,慢慢地消失。看着怪字中的小箭头,接连这么想了几次,每次都有一条暖气通入脑中,而臂上奇痒便稍有减轻。他惊奇之,也不暇去想其中原因,只这般照做,做到30余次时,臂上已仅余微痒,再做10余次,手指、手掌、手臂各处已全无异感。
    书中图形,是用天竺一种药草浸过的,湿时方显,干即隐,是以阿朱与萧峰都没见到。其图中姿势显示运功线路,其旁均有梵字解明,少林上代高僧识得梵文虽不知图形秘奥,仍能依文字指点而练易筋经神功。游坦之奇痒难当之时,涕泪横流,恰好落在书页之上,显出了图形。那是练功时化解外来魔头的一门妙法,乃天竺国古代高人所创的瑜伽秘术。他突然做出这个姿势来,也非偶然巧合,食嗌则咳,饱极则呕,原是人之天性。他在奇痒难当之时,以头抵地,本是出乎自然,不足为异,只是他涕泪即流上书页,那倒确是巧合了。
    游坦之被阿紫手下丢进河里,书在溪水中浸湿了,却见每一页上忽然都显出一个怪僧的图形,姿势各不相同。游坦之凝思良久,终于明白,书中图形遇水即显,倒不是菩萨现身救命。于是便照第一页中图形,依式而为,更依循怪字中的红色小箭头心中存想,隐隐觉得有一条极冷的冰线,在四肢百骸中行走,便如那条冰蚕复活了,在身体内爬行一般。他害怕起来,急忙站直,体内冰蚕便消失。书中裸僧姿势甚多,怪字中的小箭头也是盘旋曲折,变化繁复。他依循不同姿势呼召冰蚕,体内急凉急暖,各有不同的舒泰。
    《易筋经》实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宝典,只是修习的法门甚为不易,须得勘破“我相、人相”,心中不存修习武功之念。但修习此上乘武学之僧侣,定是勇猛精进,以期有成,哪一个不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要“心无所住”,当真是千难万难。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得,于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当日被阿朱偷盗了去,寺中众高僧虽然恚怒,却也不当一件大事。一百多年前,少林寺有个和尚,自幼出家,疯疯癫癫。他师父苦习《易筋经》不成,怒而坐化。这疯僧在师父遗体旁拾起经书,嘻嘻哈哈地练了起来,居然成为一代高手。但他武功何以如此高强,直到圆寂归西,始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旁人也均不知是易筋之功。
    这时游坦之无心习功,只呼召体内的冻蚕来去出没,而求好玩嬉戏,不知觉间功力日进,正是走上了当年疯僧的老路,无心之间,得大成功。
    金刚禅狮子吼也是一种与佛法有关的高明内功,使用起来威力极大,重则可使人神经错乱,轻则可使人昏迷不醒。
    《倚天屠龙记》中,谢逊以金刚禅狮子吼使一干人神经错乱,吃尽苦头。
    施展金刚禅狮子吼绝技时,谢逊张开大口,纵声长啸,张翠山、殷素素两人虽然被塞住耳朵听不见声音,但也是不约而同的身子一震,而其他人则是无法抵抗。只见天鹰教、巨鲸帮、海沙派、神拳门众人一个个张口结舌,脸现错愕之色;跟着脸色变得痛苦难当,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又过片刻,一个个先后倒地,不住地扭曲滚动。
    这些人经谢逊一啸,尽数晕去,性命是可以保住的,但醒过来后神经错乱,成了疯子,再也想不起、说不出已往之事。
    “破衲功”是少林内功中的一种,《鹿鼎记》中,晦聪方丈曾使用过这种武功。
    书中写到,晦聪方丈右手袖子轻轻拂出,挡在葛尔丹之前。葛尔丹一股猛劲和他衣袖一撞,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便如撞在一堵棉花作面,钢铁为里的厚墙上一般,身不由己地急退三步,待欲使劲站住,竟然立不住足,又退了三步,其时撞来之力已然消失,可是霎时之间,自己全身力道竟也无影无踪,大骇之下,双膝一软,便即坐倒,只觉屁股碰到硬板,竟已回坐入自己原来的椅子。
    晦聪方丈袍袖这一拂之力,轻柔浑和,绝无半分霸气,于对方撞来的力道,顷刻间便估量得准确异常,刚好将他弹回原椅,力道用得稍重,葛尔丹势必会砸裂木椅,向后摔跌,力道用得略轻,他未到椅子,便已坐倒,不免坐在地下。
    晦聪方丈这轻轻一拂之中,孕育了武学绝诣,不能不让人喝起彩来。
    金刚护体神功是少林派内功最高境界之一。
    金刚护体神功练到登峰造极之时,周身有一层无形罡气,敌人袭来的兵刃暗器尚未及身,已给震开。
    这种高深内功,近似于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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