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似锦》和《似锦年华》
《北京文艺》在一九六二年的六月号,登了一个很好的短篇小说,题目是《似锦年华》;在前些日子报纸上,看见《北京文艺》九月号的出版预告,又有一篇叫做《年华似锦》。我心里想,编辑同志居然不回避相似的题目,在不长的时期中,接连登了两篇小说,必然是同工异曲,各有千秋的。因此《北京文艺》九月号一送到,我首先翻看的是这一篇《年华似锦》。
    果不其然!这篇和上一篇一样也是针对着似锦年华的人们个人生活中的切身问题而写的。
    费枝的《似锦年华》里,写了一个中尉军官和他的大学生弟弟,两个人对于恋爱和婚姻问题的看法。哥哥是个地道的军人,在恋爱和婚姻问题上也是“沉静”,“严肃”,“善于自我克制”,从军十年之后,他回家来过三个星期的年假,若不是在临别的夜晚,灯已灭了,隔壁已听到“母亲的匀称的鼾声”了,睡在他对床的弟弟苦苦地追问他的话,他还是不肯说出的。他认为:认识一个人,不能只凭印象;对军人来讲,一个爱人单单漂亮是不够的,还要有美好的品质;相互间有了深刻的理解,爱情才会更巩固等等。学数学的大学生弟弟,和他不同,他“不打算当光棍汉”,他一直在“等待那个必然会出现的姑娘”。而这个姑娘居然在三星期前他到车站接哥哥的时候出现了,“搞恋爱”的工作从那时开始,在哥哥临走时,“已经接近完成了”。据他说,这也是和战士明确了目标以后,会立即进攻一样,惹得哥哥说他一句“你别乱作比喻”。
    但是这个弟弟,也不是一个心里没有算计的青年,他在大学里要为“攀登知识高峰打个基础”,他觉得“时间太宝贵”;他“没有搞恋爱的念头,反而跟许多女同学成了朋友。”
    ……
    在艺术处理上,这个短篇里的对话,很紧凑,很能代表每个人的个性。情节的安排,也很简洁。
    张葆莘的《年华似锦》,写的是从一个记者的采访中,所发现的一个全国闻名的前辈京剧演员对于年轻一代的同行的提携与关心。这位京剧前辈不但和年轻演员一起配戏,把自己名字放在后边,而且还为着这个年轻人“搞恋爱”,“想结婚”而苦恼着。他回忆到自己年轻时节,为了成功立名,而把这问题推迟了;为什么现在社会主义社会里的年轻演员,“出科不愁搭班,唱戏不愁行头”,万事俱备,只欠自己的努力了,而反不能为“给社会主义做出更大的贡献”,而牺牲点什么呢?——这个情节和心理活动,是大有可能的,当中穿插一个报社里的青年女漫画家,使得故事更有戏剧性。对于记者生活的描写,因为我还有几个记者朋友,从旁看去似乎也还真实。
    这一暑期中,我的周围挤满了年华似锦的人们,因而我也时常想到这个“年华”里恋爱和婚姻的问题。这问题不大也不小,主要是要和个人、社会、和我们的时代结合来看。在报刊上,如《中国青年》、《中国妇女》……上有不少的前辈和医生们都谈过这个问题了。在文艺作品上,我最近看到的是这使我微笑的两篇,因题目相似,故联带记之如上。
    (本篇最初发表于《北京晚报》1962年9月14日,后收入散文集《拾穗小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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